爱德华布莱克伍德

… But that which beareth thorns and briers is rejected, and is nigh unto cursing; whose end is to be burned.

【机械心 政斗paro 杰克×乔】The Careerist

矛盾与野心是狭窗,蜻蜓一旦飞进去便再也无处挣扎,毫无知觉地渐渐被风干。但是问题来了,我们谁来做那只倒霉的蜻蜓呢?




黑桃J,洗牌。

“首相先生。”

选票的结果尖叫般传到他的耳边,搅得他整夜侧枕难眠,令人失望的数目……教育部长的丑闻和下议院新领袖的选举更是往他本就不堪重负的神经压上一头巨象。他敏锐地觉察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选票的结果一旦正式公开发布出来,媒体绝对会对此趋之若鹜,头版将会被彻底重新冲洗一遍。然而,在这之前,头版上关于他的所有流言蜚语毫无疑问是有人暗中谋篇布局,他可以对着罗伯特·沃波尔那痴愣愣的陈年肖像发誓自己从未做过什么报道里宣称的“以公盈私”的事情。

“杰克。”

死尸在臭湖底泡久了会漂起来,阴谋也一样难免会露出马脚。而如今,所有线索都准确无误地指向了财政部长杰克。财政部长,真有些讽刺……他微笑起来,摆手示意对方在自己对面坐下,一双冷酷的棕黑色眼睛却始终紧紧盯着他的猎物。杰克动作有些僵硬地顺从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故意伪装得很紧张,当然。

他意欲报复。

“我觉得我们有认真谈谈的必要了。

“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面对面陷入沉默,站在一旁的秘书长识相地退了出去。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两个男人,一个凭借着卓越拔尖的执政经验和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登上首相的宝座,一个一路艰难地从普通议员做到党鞭长,登入内阁成员行列没多久便赢得了首相选举权。乔有意无意地用指尖敲击着桌角,是的,杰克在人事关系等方面比他更胜一筹,背后还有固若金汤的后盾支持,而他是形单影只地拼杀至此,落选的结果多少有些出乎意料。首相这个位置看来还真没人能够坐定。财政部长将视线转到办公桌上摊开的《观察家报》,讽刺意味浓重的标题有意地被无限放大加粗——促进经济发展吗?

他不屑地暼了标题一眼,迎上杰克的目光,双方都冷静得像是准备开始博弈的角色,在沉稳中细细琢磨着怎样能把对方将军。他从杰克的眼里探到了某种奇特的情感。首相和财政部长关系不和的消息早就被狂热的记者报道无数遍,政界生出丑闻,报界将其捧成珍宝。在这种情况下,野猫与野猫会相互撕咬,人与人能撕破脸皮。

战争终归是战争,就算没有枪炮硝烟。

方块Q,倒牌。

“相信你已经听说选票的结果了。”他说道,眼睛看向窗外,仿佛对窗户边啄食的麻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个人之间毫无感情地再次沉默了片刻。杰克胸前的机械时钟微弱地敲击着钟面,他抬手拉扯了一下外套边缘,将室内唯一的声响也隐藏在最寻常的事物下。他清楚这次见面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总之无论如何,今天铁定找不到任何理由突然退场了。他挪动了一下椅子,将双腿模仿剪刀那样交叉起来维持着平衡。

“情况看来挺糟糕,如果我们可以尽量多争取到一些——”

“选票统计只是个数据,”乔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数据的猛跌只能说明一件事,关于我的那些卑鄙的谎言是问题根源——挪用公款,是么?三万英镑不翼而飞,反对党听到这消息兴奋得像一窝蜜蜂似的。”他板着冷冰冰的脸朝后靠了靠,双手深深插.入衣袋中,“他们甚至对我彻底修整内阁的计划了如指掌,但显然这个计划只有内阁人员和两个秘书长知道。它是故意被人泄露给媒体的。政府里有内鬼,不管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地设陷阱,我就能大致猜到他的需求可不仅仅局限于钱财或是看乐子。你当时在场,我要听听你的见解。”

财政部长面露疑色,仿佛对此感到震惊而难堪。“这方面亚瑟更具经验,他是党鞭长,而我不是。”

“真高兴你不是。”

杰克没有理睬这嘲讽般的回答,乔将目光从窗外风景收回,傲慢冷漠地扬起下巴。浓厚的云层重新遮住了外界源源不断的光线,室内渐渐黯淡下来,黑影像像潮水上涨般紧紧笼罩住唐宁街,一阵凉风扫过宽阔的广场飘入窗缝,细弱的光线打在他瘦削苍白的面孔上,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光影交错在他凹陷下去的两颊,让那张令人敬畏的脸显得格外尖锐严肃。

窗外传来钢铁落地的巨响,两个人依旧像蜡像般纹丝不动。

“教育部长已经玩完了,卫生部长、住房事务部长、内政大臣,他们都没有任何足够的动机支撑起这场阴谋……”他身体猛然朝前倾倒,眼底霎时间闪现出堆积长久的怒火,“那么,会是谁呢?这么处心积虑地跑遍大半个伦敦,买通应求关系,就为了往我的身上肆意泼脏水?我要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杰克,我要你现在就把你怀疑的对象的名字列举出来,就算名单有埃菲尔铁塔那么高都没关系。”

对方似乎哆嗦了一下。同一个房间,有人需要一位谋士,有人需要一根绞索。

梅花K,发牌。

“我不知道。”他艰难地答道,暗中握紧了双拳,掌心渗出的汗水弄得他心神不宁。首相的洞察力出乎意料地敏锐。这场“交谈”是个陷阱,望着乔干瘦的脸,他更加确信这点。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发现多久了?应该没多久。就在前几天,秘书还能看见他重重地陷进椅子里,心烦意乱地倒腾着一堆文件和那只瞎了的右眼。他这次会见只是即时想出的,就算他再多怀疑也找不出证据啊……

乔的目光阴沉下来,一丝微光照亮了他黑黢黢的眼底。“你不知道,我可知道。”他异常镇静地说,“曾经我们地位都还平起平坐的时候,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再大的房子也隐藏不住过于膨胀的野心?”

“您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把修整计划卖给媒体?”

杰克惊慌失措地僵直在原地,仿佛有层透明的塑料膜将他从现实世界里弹了出来,他能听到乔在他的耳边说话,然而听到的信息也像耳朵发炎的病人听到的一般模模糊糊。胸前的时钟聒噪声尖利地充斥着整个房间,摩擦得钟面滚烫,一缕隐隐约约的灰烟顺着外套的边缘溢散出来。他难堪地拽着它,试图把时钟藏回去。乔得胜似的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室内回响,毫无温度。

“是的,小杰克,我原本以为你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学得更聪明一点。”他收敛了笑容,神情轻蔑地凝视着财政部长,“结果我又失望了。在你买通的那些关系里,你甚至没有考虑过他们究竟是真的值得信赖,还是仅仅是为了你开出的利益条件而假装值得信赖。”

没有回答。除了机械运作的嘎嘎声以外,其余声音仿佛都一并沉寂了下来。

“利益高于一切啊,小杰克。”他低声补充了一句。

杰克缓缓抬起头来,迷茫地打量着面前这张令他深恶痛绝的面容。乔和他的母亲长得真的很像,他甚至能在他瘦削的轮廓上看到她的影子。就在当年一同上学时,他们的身影在他面前嘲讽似的的晃荡着,沿路肆无忌惮地洒下他们侮辱他的话语。他拼尽全力才走到今天这样显著的地位,没有人会记得曾经的那座歪歪扭扭的小房屋,没人会记得他究竟从哪儿而来。他惶然地端详着遮挡住乔的右眼的眼罩,当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

“我们曾经恶战过。”他面色苍白地说。

“我们曾经也被所谓温情遗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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