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布莱克伍德

… But that which beareth thorns and briers is rejected, and is nigh unto cursing; whose end is to be burned.

*我终于把整本绘本的初稿翻译完了

《月中人》

你当然认识童年守护者。

在你记事之前,你就已经认识他们了,而你仍会记住他们,直到你的记忆如昏暮般垂沉:圣诞老人,牙仙,沙人,复活节兔以及其他守护者。不过,首位守护者是月中人。

很久很久以前,月中人开始了他的旅程。当时正值黄金时代——一个希望,幸福,美梦成真的辉煌时代。

作为孩子,月中人拥有一个孩子所需要的一切。他的父亲用望远镜向他展现了天空的瑰景,全体月械人朝每艘驶过的船只发出“嘟,嘟”的愉悦哨声。在巨光虫的光照下,他的母亲给他读着《行星幼儿启蒙书》,而月鼠互相追逐游乐,那样的话它们便也能听到一点了。他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小伙伴夜光照看着他。他们一起乘驶漂亮的飞船月帆号从一个平和的星球航行到另一个星球。

在晚上,月帆号被设计成能变作月球的模样,于是夜光将这孩子称为“月中人”,或是为了简短起见而称为“明儿”。

夜光从不睡觉,每个夜晚他会往明儿头顶洒下梦沙,并为他唱上一首摇篮曲:

“夜光,明光,

 美梦为你献上;

 好梦,尽夜,

 我永远明亮。”

只要有夜光照顾,明儿就得以免遭梦魇侵害。

然而黑暗降临了黄金时代。它化身做梦魇之王僻奇的模样。他听说了有个男孩从未做过噩梦。这是他难以容忍的。因此他发誓要让那个男孩变成属于他的——噩梦王子。为了找到明儿,僻奇驾着他的魇帆号,乘着恐惧的浪潮——劫掠星球,消灭星星,凿毁所有挡道的飞船。

明儿的父母知道有个完美的藏身处——一个位于遥远星系的蓝绿色陌生行星。它叫地球,而且它还没有月亮!月帆号在死寂中悄然滑行着,躲过僻奇的黑暗势力。

突然,一片昏暗中,魇帆号乍然浮现。如此之近,明儿甚至可以看到僻奇就伫立在船头。

“噢,那个从未做过噩梦的纯洁孩子在哪儿?”僻奇查问道,怒目直瞪着明儿。

接着他示意发动进攻。

明儿的父母命令夜光将孩子带到飞船最黑暗的地道里一个隐蔽的育儿室深处。

“但首先你得先跪下,接过这誓言。”他们说。他们的声音透过缓慢燃烧的硝烟飘来:

“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指导他远离残害之道;

 将快乐留于他心底,振勇他魂,润其双颊;

 以汝毕生捍卫他的希望与梦想。

 因为他是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我们所成就的一切,

 我们自此往后也将成就的一切。”

就当夜光带着明儿冲向安全地带时,战争摇憾了月帆号。他看到吓坏了的孩子面颊上挂上了一滴眼泪,便将它捧了起来,紧握在心头。随着无比的激愤,他重复了一遍他的誓言。紧接着他感到一阵剧痛。他摊开掌心,眼泪已经化作一颗璀璨的钻石,形状就像一把匕首。

“在梦中记住我吧。”他对明儿轻声说,敏捷飞起以去面对僻奇。

银河系从未有过这样一场激烈的恶战。明儿的父母与全体船员英勇应战,但最终都被击溃。明儿的父母被抓了起来,一切似乎都完了。

夜光清楚他必须做什么。无论代价如何,明儿绝对不能成为噩梦王子!夜光将匕首举向高空,勇敢地朝前飞冲而去。他将匕首对准了僻奇的心脏。一阵炫目的闪光,紧接着一场大爆炸!

一切重归寂静,明儿爬了出来。

“嘟,嘟?”他轻语,但他的父母没有回答。

他环顾四周。僻奇与他的魇帆号被摧毁了,美丽的月帆号也炸成了废墟。现在它只不过是一个月亮,而且再也无法启航了。

“嘟?”他又呼唤了一声,屏息凝神以听。再一次,没有任何回应。

最后,他看向天空。

他看到一群新生的星辰,在他的四周闪耀。他凝视着它们,直到他坚信不疑,他的父母就在那里,遥不可及,但一直都在那里。

但是伟大的小夜光呢?孩子瞥见一颗流星,如梦沙般明亮,正在坠向地球

慢慢地,幸存下来的月械人,月鼠与巨光虫将明儿团团围住。他唯一会说的词就是“嘟,嘟”,所以他对着他们说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温柔地将明儿托起,背进月球的地道里。孩子抬头望朝天空招了招手,久久凝视着他父母的星座。

如今他变成真正的明儿了——小小的月中人。

明儿的新生活拥有许多慰藉。每个晚上,一只月蛾会将明儿放到自己柔软而又毛茸茸的背上,围绕月亮盘旋。他很长时间都醒着,以便能看看他父母的星座,紧接着他便睡下,梦见了夜光和他们可爱的黄金时代。

随着时间推移,对于这男孩而言,月亮变成了一个行星大小的游乐场。月亮上基本没有什么重力,一跃就可以跳过最高的环形山。一整天的大冒险之后,晚餐往往是种不错的款待!

月上冰激凌!彗星大惊喜!太空蜜桃汁!每顿晚宴都由滑过夜空的成群星鱼点亮。

年轻的明儿在月球地道中游荡的时候,他找到了母亲曾经给他读过的启蒙书。书中提到一个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的东西——蓝绿相间的小行星!他奔向父亲的望远镜,当他向里面望去时,他记起了很久以前那颗坠落地球的流星,但他发现那不是夜光。

“地球上有孩子!像我一样的孩子!”他大喊起来。

几年过去,月中人不再是孩子了。

他在地球上的新朋友离他很远,但他们弄丢了的气球往往飘到了月亮上。明儿发现如果他将它们放到耳旁,就能听到丢失气球的孩子们的希望与梦想。他认真聆听着,很快他就拥有一整套丢失气球的收藏了。

明儿发现有时候孩子要振奋起来,需要的只是一个玩具,一颗糖果,一个奖励,一个美梦,或是一个不错的故事。

于是明儿俯瞰地球,遥遥扫视着山顶,它们都藏在云里。在那儿,他找到了一位为孩子们制造玩具的老玩具匠,一只能为他们做糖果蛋的皇室兔子,还有一位来自旁遮王国的仙女,她会将奖励放到他们的枕头下。他甚至在遥远的沙岛上找到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小伙伴,它看起来似乎了解的一切。最后明儿为地球上的孩子们带来了一位会给他们讲故事的可爱女士。

然而尽管明儿为地球带来了欢乐,还有一件事情是他无法改变的:孩子们依旧惧怕黑暗。虽然僻奇与他的噩梦人都不见踪影,但明儿清楚,孩子仍会做噩梦。况且迄今为止,他自己都没有做过什么噩梦。明儿原本想着当他长大了,就自然会知晓万物,但显然事不遂愿。“成长真是件麻烦事。”他自言自语道。每天晚上他丢失的气球,透过望远镜看着孩子,琢磨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他们。

要是我能帮他们找到一个像夜光那样的朋友就好了,他心想。

由此,沉浸在思考与对朋友的追念里,明儿把一块石头踢到一边,接着又是一块。一撮闪闪发亮的细沙露了出来。他停下来,紧紧盯着它。这让他想起了夜光在他孩提时代洒下的梦沙!

明儿兀自大笑起来,继续踢着石子。他有主意了。

很快月械人与月鼠也加入了踢石子的行列。在月鼠累得难以再抬起尾巴,月械人嘎吱作响,几乎动弹不得时,明儿呼唤玩具匠,兔子,仙女,以及其他来自地球上的远客前来帮忙。就当所有人疲惫得都抱怨的力气都没了的时候,月中人微笑着召来了月蛾。

明亮的细沙让月亮变得光耀了一百倍。“现在地球上的孩子都会看到月亮的笑容,并知道有一位夜光在永远守护着他们!”明儿说。过了一会儿,他父母远在天边的星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愈发闪耀夺目。明儿唱起歌来。那是一首古老的歌谣,一首可爱的歌谣,所有人都加入到了大合唱之中:

“夜光,明光,

 美梦为你献上;

 好梦,尽夜,

 我永远明亮。”

月中人知道他可以成为地球孩子的守护者,就像夜光很久以前守护他那般。但他需要帮助。

于是他将众人聚到了一起。“现在,我的朋友们。”他说,“跪下接过誓言。”这段誓词与夜光过往曾接过的极为相像,但如今它属于他们了:

“我们将守望地球上的孩子,指导他们远离残害之道;

将快乐留于他们心底,振勇其魂,润其双颊;

我们将以毕生捍卫他们的希望与梦想。

因为他们是我们拥有的一切,我们所成就的一切,

我们自此往后也将成就的一切。”

于是童年守护者的故事就此拉开序幕。

对于地球上的孩子而言,夜晚也不再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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